一、老頭被搶
這天,當陽縣張縣令剛升堂,就有人撲進來大呼冤枉,說自己的老爹被搶走了。張縣令大吃一驚,光天化日之下有搶美女的,現在竟然還有人強搶老頭?他忙讓此人把情況詳細說一下。來人抹了把汗,說:“大人,我叫王五,今年四十五歲,我的老父親已年近七十了,身體還很健壯。昨日,老父外出訪友未歸,我們一家人整整找了一夜,后來聽街坊說,老爹在村口被幾個人架上馬車揚長而去。我們問遍了親友,都沒有音訊,這不是被人搶走了嗎?求大人為草民做主啊!”
張縣令定睛一看,王五衣著樸素,看起來不像有錢人,就問:“你父親身上可有值錢衣物?”王五嘆了口氣:“不瞞大人,小人也曾十年寒窗,卻連個秀才也不曾考上,并無一技之長,所以家境貧寒,只能溫飽,家父身上自然沒有貴重物品。”“那你可有仇人?”王五又連連搖頭:“小人素不與人爭吵,一直與世無爭,并不曾與人結怨。”
這就怪了,不是劫財,不為報仇,搶一個老頭做什么呢?張縣令想了半天沒頭緒,只好安慰了王五幾句,又將目睹王老漢被搶的人找來詳細詢問。來人叫李才,是個賣油翁,他說那時自己正往家趕,因為內急就躲進路邊的樹叢里解手,當他正要拎褲子站起來,猛聽到一聲驚呼,探頭張望時,正看到王老漢被人捂著嘴架上一輛馬車,正想喊,卻見一片刀光閃過,他嚇得撲通就趴到了地上,待戰戰兢兢起身,馬車已揚長而去。
張縣令問:“你怎么確定是王老漢?”李才說他和王家幾十年的鄰居了,肯定不會看錯。“那搶人者你可看清?”李才搖搖頭:“他們都蒙著臉,根本看不清模樣。”再詢問王家的為人,幾乎和王五說的一樣,家境貧寒,但一家都老實本分,幾十年的街坊了沒見他們家和人爭吵半句,王五更是個孝子。張縣令心里一動,暗道不會是綁票吧,便叮囑王五:“本官會馬上派人尋訪,你家中若收到索要贖金的消息,即刻來告訴我。”王五叩首:“小人哪怕砸鍋賣鐵也會把父親贖回來。”張縣令點頭,或許強人就是抓住了王五的孝順來敲詐一把。
二、門上匕首
一晃三天過去了,尋訪的衙役們一無所獲,王五家里也沒什么動靜,他天天淚眼汪汪來催問消息。張縣令想了想,叫上王五:“咱們再一起去老人家被搶的地方看看吧。”他換過便服,與王五穿街過巷,來到王老漢被搶的村口。這里說是村口,卻很荒涼,不遠處零落散著幾間房子,路上并沒有行人,在這里下手搶人確實是個好地方。“你父親怎么會來到這里?”王五說,順路走出二三里就是父親老友的家,想來就是從他家回來的時候被搶的。兩人便順路往前走,大概走出一里地的樣子,路邊出現一大塊瓜田。正是盛夏時分,瓜多葉茂,地頭是一個瓜棚。張縣令走過去,剛喊了一聲,瓜棚里鉆出個小伙子,閑聊一陣后張縣令問小伙子最近有沒有見到生面孔,幾個人一起的。小伙子想了想說:“有啊,他們還來買了我的瓜呢,吃得連連叫好,聽說他們是從京城來的呢。”
“京城來的人?”張縣令一愣神,小伙子看看四下無人,低聲說:“據說是狀元村的狀元老爺派來的,他家老太爺要過七十大壽呢。”張縣令心下一緊,不錯,狀元村離這兒幾十里地,因為二十年前出了個狀元而得名。雖然狀元胡老爺現在已是朝廷重臣,但在這里大家依然稱他為狀元爺,狀元爺權傾朝野,老太爺的七十大壽自然隆重。”
第二天一早,張縣令還在想王老漢被搶的事呢,王五又來了,他咧開嘴一笑:“大人,小人的父親找到了,不勞大人您再費心了。”“真的?”張縣令又驚又喜,“那他老人家可安好?是怎么回來的?”王五又是咧嘴一笑:“安好,安好,他老人家是自己回來的。”張縣令正想詢問詳情,卻發現王五笑得比哭還難看,就說:“那好,你馬上帶我去看看老人家。”他站起身來就走,王五一把拉住了他:“大人,不用,不用。”張縣令把臉一沉:“王五,到底怎么回事,你趕緊從實講來。”這下,王五繃不住了,他撲通跪倒,痛哭流涕:“大人,小人的父親永遠都回不來了。”說著,從懷里掏出一張紙。
張縣令接過來一看,上面寫著:不許再找你爹,不然,取你全家性命!王五又掏出一包銀子和一枚匕首:“大人,銀子和紙是今早用這匕首釘在我家門上的。我雖然不怕死,可我還有五個孩子啊,那可都是我父親的心頭肉。”王五說著,大放悲聲。
張縣令盯著紙細看,紙是好紙,字是好字,銀子足有一百兩,這個數目一般人家可出不起,除非……“看樣子我父親不是被強人綁架。”聽了王五的話,張縣令點頭,可不是嘛,土匪只會要銀子,哪有倒貼錢的,他沉思片刻,問王五:“你是想要銀子還是要爹?”王五斬釘截鐵:“當然要爹。”“那么……”張縣令在王五耳邊低語一番,王五驚異地瞪大了眼睛。
三、以命換命
狀元村全村都喜氣洋洋,胡府更是張燈結彩,進進出出的人忙碌著,村民們都在稱贊胡狀元孝順,說光壽禮就拉來好幾十車。“胡老爺果然是有福的,前段時間還聽說他好像病得很嚴重,沒想到這么快就好了。”“可不是嗎,聽說連壽材都準備好了,結果,這一祝壽,一沖喜,聽說比以前還健壯呢。”“真是有福之人啊。”“不是有福,聽說是請高人做了法的,才換來胡老爺一命……”“快干活,別胡說!”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厲聲喝道,幾個人慌忙散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