蛤蟆村村委會接到通知,要將村口的那條坑坑洼洼的小道修成柏油路。縣里的文件上說,村里除了超過60歲的老人和殘疾人,每個村民集資50元。這是造福子孫后代的大好事,村民們歡呼雀躍,紛紛響應。可最后,仍有三個釘子戶不肯掏錢。
頭一個,是東村的屠戶馬大山。
馬大山的借口是,他不滿周歲的娃娃還不會走路,當然也不掏那份子錢。那天,馬大山正在池子里拔豬毛。趙玉柱問:“馬兄弟,你的娃娃還不會走路么?”馬大山一臉壞笑,“是啊,娃娃才8個月大,哪里會走路?”趙玉柱點了點頭,“俺親眼驗證一下行不,不然,難以服民心啊?”馬大山朝屋里吼了一聲。很快,他老婆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出來了。
“他真的不會走路么?”趙玉柱似乎不信。馬大山揚了揚頭,“當然,不信你來看?”說罷,將娃娃放在地上了。那娃娃腳一觸地,便咿咿呀呀朝門口爬去。趙玉柱樂了:“他會走路呀,只是,手腳并用。馬兄弟,你得掏雙份子錢?”馬大山蔫了,說:“那俺掏一份行不?”趙玉柱哈哈大笑。
第二個,是西村的鐵匠何士貴。這小子出了名的吝嗇。平日里,誰也別想占他的便宜。何士貴說,當天,他的腿就突然癱瘓了。腿不能走路,當然就沒必要掏那份子錢了。村民們紛紛揣測,那只是何士貴的緩兵之計。等風頭一過,他必定又活蹦亂跳。
那天,趙玉柱特意登門拜訪。何士貴正躺在床上抽旱煙。“趙書記,俺可不是拖村里的后腿。可人算不如天算啊,俺突然殘疾了,哈哈!”趙玉柱“嘿嘿”一笑,“真的不能走路了?”
何士貴使勁拍了拍大腿,“瞧,大腿都麻木了,俺何士貴從來不說瞎話?”趙玉柱點了點頭,“那你好好養傷,這錢村委會替你出了!”趙玉柱并沒馬上走,他坐在床前,跟何士貴拉起了家常。
15分鐘后,屋里突然涌進一股青煙。村委會的小李在門口急急地喊:“房子著火了,趙書記快跑!”話音未落,何士貴“噌”地一聲,從床上一躍而起。跑到院子里,卻見小李手里舉把燒著的柴火朝他笑。何士貴臉紅了:“咦……這一急腿就好了,趙書記,這錢……俺掏!”
第三個,是編籮筐的陳老七。陳老七聲稱,他已經20年沒出過家門了。每天,他就在院子里編籮筐,從日出編到日落。編好了托人帶到集市上賣,順便買些油鹽醬醋。可是,昨天村民還看見他在集市上賣籮筐。
因為是最后一個釘子戶,那天,很多村民在圍觀。
陳老七昂著頭,說得振振有辭:“俺陳老七寡漢一個,不需要為子孫造福;俺也不是黨員,別教育俺無私奉獻,俺還沒到那個境界。俺今天許下諾言,一輩子不走出村口。所以,俺不交那份子錢!”說罷,幸災樂禍地朝趙玉柱笑。村民們傻眼了,這陳老七真是說得滴水不漏。趙玉柱低頭片刻,上前在陳老七的耳邊一陣嘀咕。話音未落,陳老七乖乖掏錢。
村民們佩服不已,紛紛追問他跟陳老七說了什么?趙玉柱笑了:“俺問,將來他死后棺材怎樣抬到村口的墳地?”